妇长袖掩面:咿呀呀。
刘大吹分明看见薛可用的嘴巴动了动。发出一声:咿呀呀。
他魂飞魄散。
再听,只有哀乐在萦绕。
但是他的确听到那声咿呀呀。
他头皮发麻双腿打颤,顺着队伍走完了送别的流程。
2
到了外面,他见刚刚出来的陆致礼,眼睛红红的,一看就是得了悲伤传染病。
陆致礼心眼实在,大约是25个人里真心为薛经理落泪的人。尽管说起十个吊,他照样眉飞色舞。
刘大吹:兄弟,还真哭了。
男儿有泪不轻弹,陆致礼今年不到四十,除了出生哇哇哭小时候挨打哭,成年后哭了三次。
一次是和老婆乔麦离婚,觉得自己没啥错,被抛弃了,哭了。第二次,他老娘陆老太死了,觉得挡在死亡面前的那堵墙倒了,他哭了。第三次,是曾经帮过他这个小兵的领导英年早逝,他哭了。
陆致礼:薛经理是个好人。没他,我也成不了局里先进。
刘大吹:你刘哥是个好人吗?
陆致礼:好人坏人,要等死了才能盖棺定论。
刘大吹其实对自己是好人坏人并不在意,就悄悄问陆致礼:兄弟,我怎么听见棺材里发出咿呀呀的声音。
陆致礼说:没有。谁都没说话。
刘大吹:是我听错了。死人怎么能开口说话呢。
但是,刘大吹越想越觉得蹊跷,他分明看到薛可用的嘴巴动了动,那声音也是从嘴巴里发出来的。
他后悔看死敌最后一眼。
3
追悼会后,领队兑现承诺,把25个同志带到一家海鲜饭店大吃二喝了一顿。
饭菜上来之前,有人说起薛可用的女儿小敏送别父亲的最后一幕。
小敏像是变了个人。
殡仪车上,小敏隔着玻璃,看见那个包裹着她父亲遗体的袋子,跟疯了一样,她大骂工作人员轻率草率,怎么没在薛可用身子下铺上暖暖的被褥。她边哭边骂,怕他冻着,怕他颠着,怕车子的摇晃会让他碰着头或脚。她拼命地晃驾驶室和车厢之间隔着的那栏杆,用拳头敲打着那层能看见却隔着她和父亲的玻璃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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