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想到最糟糕的后果，祁兮猛然转头。

    进门踉跄的许陈恰好回过头来。

    祁兮看到许陈瞪大的眼睛和渗血的嘴角。他的额头破了，肩头也烂了。胸口衣服被利器划破，翻出带血的皮肉。他的腹部一片污浊，大概是被死人啃噬的痕迹。

    祁兮脑内一阵轰鸣。

    她说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。难过？挫败？懊恼？生气？好像都有，又好像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挺勇敢的，”林寅征道，“明明功夫那么差劲，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呢。”

    身后男孩子声音低低响起，吴量轻声道：“姐姐，许大哥是为了我们……我以为林寅征只是杀了他，却不想……”

    男孩子声音囔囔，每个字祁兮听得清楚：“姐姐，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这样，记得杀掉我啊。”

    祁兮没有答话。

    林寅征声音适时飘过来，就像他的人一样，忽然走到门前去。

    “剩下的时间，就交给你们叙旧吧。”

    砰地大门关上。

    长得和许陈一样的怪物猛然扑来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小心！！”吴量一声惊呼。

    也就在这一刹，哐地一声响，脚下铁棍抬起，祁兮猛然向许陈挥去。

    她的动作不能算快，但招招狠决，毫不迟疑。吸引许陈离开吴量，女孩子来到火盆边。

    铁棍挑起炭火滋拉响，红的橙的灰的星星点点漫天，很快点着许陈衣裳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，许大哥。”

    祁兮在他跟前站着。她看他在面前挣扎嚎叫，从燃起的噼啪乱响的火苗，最后变作一滩余灰残骸。

    低头静默一刻。

    此刻，祁兮明白了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 她是，恨。

    她恨自己渺小，恨自己太弱，恨自己不争气。如果再厉害些，再谨慎些……是不是就不用在这里外强中干插科打诨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，她明明不该在这里。

    她明明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！

    “……不可原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