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你有甚话,不妨直说。”
倒是沉默了许久的苏夫人,看局面僵住,终于幽幽开口:“柳氏,你嫁妆丰厚、珠宝无数、房契地契,如今悉数存在苏府内库。你要随丈夫赴任,难道还能带在身上?你放心吧,这些嫁妆,我自然好端端地贴上封条,与你严格看守。三年旭儿任满回家,娘必然将这些资财完璧归赵。你看如何?”
苏旭闻听此言,心中一凛。
他便如同从未见母亲过一般,无比诧异地重新打量眼前这位慈祥女子。
娘这番话说得表面光圆,内含机锋。可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持财勒索吗?!他从没想过,温柔和顺的母亲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来!
苏夫人看“儿媳”无比惊骇地看着自己,眼神似是无声谴责。
她面色不变地缓缓点头:“你不说话,娘就当你是答应了。反正那些东西搁在内库,你也拿不走。少奶奶如不愿随我儿前去上任,你即是苏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儿媳妇,即便有钱,也用不着。”
正在苏旭无声腹诽之时,外面忽然传来吵嚷之声。
原来是柳溶月生怕苏旭又受欺负,见他久久未归,匆匆自东苑折回,非要进来瞧他现在如何了。
苏夫人见儿子居然成了“媳妇迷”,不禁蹙了眉头,随口叫丫鬟将柳溶月唤入内室。
也不容儿子与儿媳说话,苏夫人自顾拉起柳溶月的手指殷殷叮嘱:“儿啊,你放心去上任吧。”说着,她深深地看了苏旭一眼,又将目光转回儿子脸上,当娘的声音轻柔温软:“旭儿,去吧!家里外面的事。爹娘都为你安排好了。你只要做满一任,便可辞官回家。不怕,三年而已,转瞬就过了。”
目睹亲娘万般不舍地摩挲着柳溶月的头脸额发,苏旭心头升起无比诡异的感觉:娘是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“儿子”。万般不舍,千般怜爱,慈母双眸,如同三春水潭,将满将溢,全是柔情。
直至此刻,苏旭方明白过来:母亲这些年来,那样可贵的无私体贴,是且只是用在她儿子一人身上的。
母亲只知痴爱独子,为了儿子甚至不惜欺侮别人。
可究竟谁才她的爱子,她能知否?
无非颠倒执迷!才知众生皆苦!